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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結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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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名為苦難。《詩王風兔爰》中記載“我生之後,逢此百罹”,意為不幸。

纓,又為纏繞,系牽。纓情,猶系心。

罹纓出世時,掌世皇帝去世。天空昏暗撕裂,雷聲不斷,永安縣下起了血紅色的雨,魑魅魍魎驚本身,世人稱之為『永劫』。

她是不被期望出生的孩子。

說到底,父母還是因為貪生怕死而把罹纓遺棄。

——她是不祥之人。

至於名字麽,還是有個緣故的。

太皇朝的皇帝去世,世界縱橫亂了序。人販子開始泛濫。當初那人販子拽走了她,父母唯恐,娃畢竟是自己的生的,沒有親情縱然也有養育之情。但他們不敢外出尋找,原因未知。翌日,他們還是在家中等待,也不曾外出。人販子當然要知道自己捕的獵物善劣,索性去問附近的占蔔師。誰知占蔔師一瞧見人販子手中的嬰兒,占蔔的笑臉迎面一下冷了下來,指著問販子手中的孩子是從何而來,販子說出了緣由。於終他說出了可怖的事實。

“此嬰生性為陰,生時克死了當今聖上,為,大不祥。眉心之痣,屬血黑色,恐是妖魔出世。又於心中有雄火,陰陽相克,為血嬰,最多活不過十八。還是早早了斷的好。”

人販子聽了這話當然不會傻到賣出去,到時人家冤有頭債有主地找上門來還是乖乖歸還的為好。翌日下午,販子出於人道之意,把這嬰兒歸還到了他們夫婦倆的手中。夫婦倆的神色很恍惚,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

但是還是有什麽東西放下了。

夫婦倆看著這嬰兒,良久,丈夫道:“我們為孩兒取個名字吧。”

妻子:“你看吧。”

丈夫始終還是不知道取什麽名字好,於是帶上了這嬰兒去了佛音寺。當他走入寺廟的那一刻,整個寺廟的人似乎都止住了,萬物生靈,靜的可怕。

“凈心守志,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當得宿命。”出人聲但未見其人,雄渾的聲音繼續回蕩在寺廟中。

“大師,請出來與在下見面吧。”

“施主,你要問的問題想必你自己心中也早就有答案,何必要來找我。”

“大師,在下愚昧,實屬不懂大師的意思,還請大師明講。”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聲音頓了一下“這嬰兒本就是陰陽相克,生屬魔性。我予你一道符,讓這嬰兒吃下便能抑制她的魔性,再幫她取個名字吧。”

來人仔細聽著大師的話語,只覺心中還是一顫,到底還是無法解救麽。“大師,在下無能,今日來還想請教大師的另一個問題就是讓大師為在下的孩子取個名字。”

“生生相克,陰陽兩隔。羅剎女,便命名為『罹纓』吧。”

“罹纓?”

“身世罹咎,命,纓情。”

光芒鋪灑在大地的時候,永安縣城南的墻角多了一個小生命,這小生命的繈褓中付了一張紙,仔細看的話,這上面寫著工整又看起來猶豫不決的兩個字“罹纓”。

“師父,今天練得內容是什麽?”

“今朝友人請為師去敘敘舊,今天就讓子蘸來。”師父轉頭喊上了似乎是他最得意的門生,“子蘸,你來”。

他襲著一玄眾弟子都穿著的青衣,但對於他而言,似乎就是那麽合身。鬢發一半高高盤起,一半垂垂落下。眼眉長得俊秀,如此少年,何不以成患。

“師父”。他來到罹纓和師父的面前,恭維地伸手抱拳已敬師意。

“那你們練著吧,我申時回來。”話沒說完,人便離去,只留下他們兩人。

還是罹纓先開了口,“大師兄……是吧?”所謂的大師兄並沒有回答她,她只能當他默認了,“大師兄,那……我們現在應該練什麽?”罹纓現在有些生氣,因為大師兄一直不理會她,這顯得就像是她自己一個人在自娛自樂。

嫌煩麽,那麽,

“大師兄……”

“大師兄……”

她的小嘴似乎永遠沒有停止的那一刻,他終於不耐煩地道出每一個字:“蜀山弟子,多做事,少說話。”罹纓不聽他說話還好,一聽他說話就有一種想絞殺他的沖動。當然,他是師兄,再怎麽樣自己也是後輩,這口氣就此咽下了。

罹纓很聽話的用各種手勢來表示她的意思,越是這樣,就越發好笑。

“……”子蘸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你還是說話吧。”

面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女孩,師父到底是秉著怎樣的慈悲心收留她的,子蘸還是不明白,但是經過剛剛的事,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因為她有些可愛。

“可愛”這個詞算是子蘸給他看好的女孩子的一個好評。

白天。山上的空氣炎熱到悶死人的地步,罹纓運作了幾次功還是半途而廢。熱到不行時,就偷偷地躲到樹下乘涼,當然這是肯定會被大師兄發現的。

——這是她被大師兄發現的第三十二次。

待的時間一長,即使是陌生人也會變成熟人。

“大師兄,我能不能再休息一會兒啊?”罹纓繼續索要著她的休息時長。

“這是你被我發現的第幾次了?還不夠麽。”大師兄怎麽可能心存餘悸,子蘸面對罹纓的撒嬌一概給予不理。

“就一次啊!雖是這麽多次,哪次你……”哪次你放我休息好了?還不是我偷偷摸摸的!罹纓小聲呼出了她的沈重心聲。

子蘸還是很沒好氣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哼!”

畢竟她還是一個年滿八歲的小孩,該懂的她會懂,不該懂的還是不懂的年紀。何必去計較些什麽,所以還是嚴格點的好。

夜深了,罹纓也累了,她靜靜地睡著了。不知是因為怕風,還是因為怕冷,天空中只有幾顆隱隱閃爍的星星。遠處萬家燈火連成密密淺淺的一片,朦朧卻很溫暖。

翌日好壞不壞趕上了一年一度的下山日,這是一個好日子。至於為何說不好,那則是對於子慕說的。子慕再怎麽說也是蜀山的師姐了,可唯獨師父就是不讓她去,昨天晚上親自去求師父,但師父饒有興趣地瞇著眼悄聲道“你啊,那點小心思都寫臉上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甚麽。”

“師父。”子慕還是不肯死心地央求著,“師父,您看,您這風華正茂的樣子出去定能迷倒萬千風情女子的;師父,您怎麽不給我們找個師母呢;師父,您要喝水麽,我幫您倒吧……”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下山,我就讓子蘸陪你去。”

“好耶,師父您太好了!”渡虛子面前的少女笑靨如花。

“哦。讓你的小師妹也去吧,相信人間的路,她比你熟。”子慕不明所以。

但她相信這不是一句玩笑話。

能夠下山來是子慕的最大願望,但其中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瞄準了戀慕已久的師兄。

十幾歲是春心大動的年紀,正直風華正茂。

罹纓和師兄師姐來到以前熟悉的城鎮。計劃趕不上變化,永安只有她一個人變了,其他的都沒變樣。突然覺得很可笑。

“師……呃,既然我們已經下山了,就喚自己的名字吧。我是素慕。”

師兄輕聲輕氣地說“墨輕蘸”,是只對罹纓一個人說的。

“我叫罹纓……”

“輕蘸!為什麽只對她一個人說?”素慕很不情願地搶著道,

“你是師姐,入門比她早,自是知道我的名字。”

“…對了,你叫什麽?李…瀛?好霸氣的名字啊……”素慕被反駁的無話可對,尷尬地面向我轉移了話題。

“是四惟罹,纓絡的纓。”本意的意思,我說出來了,你們還會不會和我在一起?

罹纓最終還是放下了這句話,沒有再說什麽。就當作是孩子氣吧。

畢竟繁華的街市是好玩的。

——那時的永安縣,已經長大開始懂事的罹纓。曾偷偷地放好那張已經破舊的不能再破舊的紙張,也曾偷偷地到學院去習字,為的就是要知道這紙上面寫的內容。當她全部理解透徹的時候,只有紙上的兩滴心淚。

——她是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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